七七情人节有个习俗卡"巧果"。面粉哪里来？请看散文《捡麦穗》

来源：互联网　2023-08-17 18:44:49
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
麦熟季节在儿时的我看来就是一个节日。尽管忙忙碌碌，十分劳累，成年人不喜欢，他们喜不喜欢我不管，我喜欢，那金黄色的后面藏着我的憧憬和期待，甚至还有小小的策划，足以把我的能力和价值放进去。

儿时我们村的农作物主要是小麦、苞米和地瓜，经济作物有苹果和花生。这几种作物只有苞米和地瓜产量高，村民要靠它们活命。苞米分不了多少，我家6口之家也就能分两百斤吧，好年景200斤，一般年景一百多斤。其余就靠地瓜顶，掺合着地瓜藤、萝卜缨之类。小麦是春作物，满泊地都是，成熟之后金晃晃地辉映天地，咂巴着嘴唇想象着开花馒头有多香，白花花的打卤面能吃几大碗？农民的日子还不得好过死了？其实不然，小麦收获之后绝大多数都用于交公粮了，像我们家顶多只能分到一两桶，挑水的水桶，也就几十斤，平时很少舍得吃，大部份要留着过年过节。

麦收季节，大人抢收、抢种（种苞米），学校放假，小孩跟在大人后面干点力所能及之事。我通常都会打单帮，悄悄摸摸地捡麦穗。那时农村所有的农作物全归集体所有，生产队规定不允许捡麦穗，看山队负责监管，四处巡查以防有人违规。看山队长是个大高个，有“长腿孙达德”之称，别说小孩，就是成年人也没有谁能逃过他的追赶。我就被他抓过一次，是在苞米地里，我偷掰了两穗苞米，塞进裤腰里，被他逮住，腿脚都吓软了，就差给他下跪了，没想到他却和颜悦色说：“我知道你喜欢腊子，一直护着她，就凭这一条我也不会抓你，不会跟村里打报告，你走吧！以后注意点。”我就走了，哪知道他在身后又喊了一嗓子，唬得我差点尿裤子。他就真得叫住我要我脱了裤子，拨弄着我那小东西说：“小子，你要叫它老实点，不许打腊子的主意，否则叫我知道了一准给你揪下来!”唔，那片玉米地，我的魂飞魄散之地，从此永远再没去过那儿。

比起来还是麦田爽，黄灿灿的铺展着惊喜，如同晨晖洒满泊地。割倒后的麦子捆作捆，人们像搂抱着婴孩般一捆捆地将其垛到马车上，由马车驮到打麦场上，再摞成麦垛，由早期的最原始的滚状脱粒机负责脱粒，几个人操作，浑身全是灰尘、麦芒。机器的轰鸣声在打麦场上嘶吼，麦田里反倒清静下来，麦子收走了，没人关注了，我的策划也开始了。只要有可能，捡麦穗的时候我一定会喊上腊子，她负责放哨我负责捡，一旦被看山队员发现她就报上看山队长的大名，说他他批准了。这样一来我就无须太紧张，不用把一颗小心脏吊在嗓子眼。腊子也会尽力捡点，但她太弱了，简直就是农村的林妹妹。她落难农村，受右派父亲牵连。她上面还有个姐姐，年方二八，含苞待放，自下乡以来一直被几个有本事的年轻后生所垂涎，包括看山队长。看看会鹿死谁手吧？但愿她能洁身自好，守护好自己吧。

腊子虽小，也不太平，在学校也有男生骚扰，直到我看不下去，将“孩子王”狠狠教训一顿。腊子受到保护，拿我当哥似得。若在校外，会像小鹿似地跟随着，我也由此得意，捡麦穗的策划里就有一份对她的信任和赞许。

捡麦穗并不容易，收获之后的麦地里并没有多少遗落，只是在装车的地儿会多一些，也要看装车的是什么人，会不会死认真、负责任，装好之后再划拉一遍，就所剩无几了。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，加上泊地的面积十分大，只要坚持不懈，一天下来的收获还是挺可观，而整整一个麦收季节下来，我所捡到的麦穗脱粒之后一定不会少于七八斤麦子。我将其粉成面粉，这份收获完全由我个人支配。

麦收过后很快就到了七夕。牛郎织女相会，传统的情人节，我们家乡过这个节日的传统习俗是卡巧果，我会把捡麦穗所换来的面粉全部用于卡巧果，能卡很多，我会分出一部分给腊子和她的姐姐。卡巧果需要用到一种木制模具，把面粉揉好成型之后一坨坨地按压到模具的凹槽里，木刻的凹槽有各种小动物的形状，小猫、小狗、小兔、青蛙、金鱼、猴子，大小不一，形状各异，喜欢那一种就多卡点。面粉要加一点糖，没有糖也可以添加一点糖精，多少有点甜味，又香又甜，做出来的巧果口感会更好。

捡麦穗的后面跟了一件事是卡巧果，卡巧果的后面有个怯生生的女孩叫腊子。这事就有意思啦，做起来精神倍增。卡巧果不要别人插手，只有我和妈妈。妈妈知道我的小秘密，一旦巧果出锅，赶紧装好要我送走一部分。自然，绝大多数还是留与自家人，全部做好放在簸箕里，数数总共多少，按人头分，人均多少个，我从不多分一个。

我分到的那一份，10个或是十多个，我只吃少量的几个，其余的用线绳串起来找地儿挂好，等到特别嘴馋时再吃一个半个，或是揣上几个，去找腊子一块吃。

七夕的夜晚，月儿高挂，繁星满天，我和腊子在村北的小山坡处找块卧石坐下来，掏出巧果，细嚼慢咽，给她讲牛郎织女的故事，有意把织女讲成一个身体倍棒的大美女，要她向织女学习，首先要有胆有识身体好。无论是谁，到老都有上天那一天，没有一付好身板怎么能行呢？人活精神。谁的心眼好使又肯吃苦勤劳，谁就能过上好日子。我自小爱看书，书上讲的全是这类道理，而捡麦穗，吃巧果便是对这些道理的实践应用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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